华夏文明的进程,就是一个道的流失过程。越往后面去,道流失得越多。唐代以前是吃道的红利,宋代以后,大道尽失,所以走向衰落。
重建文明,就要探寻上古文明之道。
《诗经》,是我们不得不重读的一部经典,华夏文明之根。
——作者的话
上回说到:
贤臣芮良夫苦口婆心,劝说周厉王,不要用增加赋税的办法来增加国库收入。因为这样做,违背了“圣王之道”,违背了周代先祖崇奉的“民本”思想。
为了说服周厉王,芮良夫还引用《诗经》里赞美后稷和周文王的诗句。
这是你先祖说的,总该听一听吧。
但是,周厉王不听。
周厉王为什么不听呢?
人都是这样。更看重眼前利益。
周厉王再也没有周平王那样的谦恭,能够时刻认识到江山来得不容易。也时时摸一摸身上的佩玉,表示“君子如玉”。
他贪利好财,自以为是。
利用朝廷的威权,征收一些赋税。谁现放着那么多的钱不去使用,而分散给天下的百姓?
他不理解先祖之所以确立“民本”法则的深奥原因。身居高宫殿堂,九五之尊,听了太多的奉承话,自己自大了,就觉得小民无所谓。
周厉王绝不是唯一一个,荣夷公也绝不是唯一一个,他们一定会有后来者。
而芮良夫,这样明敏有而见识的,偏偏却很难有后来者。
扯得远一点,把后世的荣夷公们,都拉出来看看,就知道:
历史是会不断重复的。
如果不对历史进行深刻的反省,如果不把“道德是非”的原则问题厘清楚,如果不把“是非”的标准明辨分明,历史永远都在“打转转”。
后世的很多经济、财政方面的改革,都绕不过去这个问题。
将利益收归朝廷所有,增加赋税,最终会危害国家。这样的例子,在后世的改革中不乏仿效者。
汉代有桑弘扬,那是汉代的荣夷公;宋代也有王安石,那是宋代的荣夷公。
所有的荣夷公,只要是用来增加国家财政的,一定是从老百姓那里争夺,叫做“与民争利”。
要不,钱从哪里来?
比如,桑弘羊就把利益最丰厚的铸钱、煮盐、冶铁和酿酒几个资源垄断性产业,收归朝廷,朝廷的财政收入自然就增多了。
然后向有产者征收巨额资产税,百姓资产自然就少了。
王安石在宋神宗面前说“民不加赋而国用饶”,桑弘羊也在汉武帝面前说:“民不益赋而天下用饶”,好像这样改革,老百姓没有一点损失。
事实上,一旦形成权力垄断,产业效能必然低效,官商必然勾结。
汉武帝时,老百姓甚至有“吃不起盐”的忧患。加上连年战争,“师出三十余年,天下户口减半。”
一直到汉武帝下“罪己诏”,结束这种“改革”。
反对“王安石变法”的司马光是这样说的:
“天下所生财货百物,不在民,则在官;设法争民,其害乃甚于加赋。”
天下的财物总量是个定数,如果财富不在百姓那里,就一定在官府那里。
怎么可能不增加赋税,就轻而易举实现呢?
国家想办法从百姓那里去获利,危害比增加赋税还要厉害。
在这里停留了许久,是因为芮良夫的话,代表的正是《诗经》的核心精神。
历代君主读到这里,不应该释卷三思吗?
事情的发展,果然如芮良夫所预料的一样。
这一项“收归国有”的改革,严重侵犯了民众的利益。百姓每天都要砍柴做饭,每天都要交税,必然不堪重负。
这改革措施就属于“与民争利”,引起民众极大不满。
对周厉王的议论很多,批评他贪婪暴虐,放纵却骄傲。
召公(不是原来那个甘棠树下的召公,而是他的后裔,继承了他的爵位。)来劝阻他说:“老百姓受不了了。”
《大雅•民劳》,是召穆公劝谏周厉王的诗。
“民亦劳止,汔可小康。惠此中国,以绥四方。”
召公劝谏周厉王的诗,还有一首《荡》,凡伯也有一首《板》,合称“板荡”。
这两首诗,都是描写在周厉王严苛的暴政下,社会动荡不安的情形。
(不知不觉,又悄悄学了两首诗。)
这也是“板荡”一词的来源。
“板荡”,形容天下动荡而无纲纪,是政局混乱、社会动荡的意思。
唐代李世民有“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的名句。
这时候,周厉王如果能够及时警醒,还不算晚。但是周厉王却听不得意见,派人监视百姓,谁敢说他的坏话,就抓起来杀掉。
这样的德行,百姓不满,却不敢再说。诸侯不满,不再朝拜天子。
周厉王洋洋得意,说:“看,他们都不敢说话了。”
召公说:“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然后给他讲了一大堆治国理政的大道理。他不听。
国民突发暴动,周厉王逃跑到彘这个地方,到死没有回去。
周厉王没有回去,接下来的天子,是谁呢?
召公这位可怜的老人家,被迫演出了一场历史上最早的“搜孤救孤”故事,比“程婴救孤”早了几百年。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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