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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朝官场异闻(九):京城客栈

    2024.04.01 | 历史网 | 次围观

    【明史】记载:明嘉靖三十六年(公元1557),皇帝忙于修道炼丹而懒于政事,内阁首辅严嵩父子党羽趁机结党营私、把持朝政,从而打压异己,朝野内外遭遇彷徨、民不聊生。忠贞之士也不得不暂避锋芒,我们的故事也就此开始。

    这一年的京城的冬天格外的冷,在京城东长安街刑部的朱漆的大门外,一个三十多岁衣衫褴褛的外乡年轻人,又一次被主事小吏的打出门外:“已经告诉你多少次了,依据《大明律》你这属于越诉告状,不准!马上回你家乡去告,再来刑部胡闹小心大狱里关你一年半载,快滚!”

    中年男人叫刘鹏,乃江西南昌府武宁县人氏,世代做布匹丝绸生意,攒下了万贯钱财。刘家为人仗义疏财,每逢灾年就搭建避难窝棚、放米煮粥,在县里被百姓称作“刘善人”。

    孰料,两年前新上任一个贾知县,为人贪婪无比,纵容他的小舅子强占刘家生意。刘鹏自然不依,哪知第二天县衙门在刘家仓库抄出数十袋官盐。这一下可犯了天大的王法,依《大明律》走私官盐可以抄家处斩,幸亏众乡绅百姓都知道这是栽赃陷害,于是纷纷担保。

    贾知县怕引起众怒,便依律抄了刘家财产,家人各打四十大板逐出门外。刘鹏老爷子仁义一生竟被活活气死,刘鹏把妻儿安顿在外县后开始去南昌府有司衙门申诉,结果以“诬告朝廷命官”被殴打两次,如不是常年在外做生意头脑灵活,已经被关入大狱不知死活了。

    万般无奈卖了祖宅带着仅有的几百两银子,只得进京“告御状”,两个月之内连走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等朝廷“三法司”衙门,结果出现了开头的一幕,刘鹏万念俱灰,一气之下决定自寻短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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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夜,刘鹏怀揣诉状来到刑部一根麻绳准备吊死在衙门口,忽然一双大手将他拽了下来。

    刘鹏定眼一看乃是刑部门房的老头,老头见四下无人悄悄对他说:“我在这守门几十年了,看你真是含冤之人,这又是何苦呢?”刘鹏闻此不禁嚎啕大哭,将家门不幸一一告之。老头闻言:“唉,哪个庙没有冤死的小鬼啊?看在都是江西同乡的份上,你不妨找找东升客栈的王掌柜,他能量大得很,没准可以帮到你。”

    刘鹏刚要细问,看见一队深夜巡逻的官兵从此经过,老头推了他一把:“不用多说了,你住到东升客栈设法取得掌柜的同情,没准你的案子就能柳暗花明。”

    刘鹏深知多说无益,深鞠一躬,按着指点直奔东升客栈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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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边走一边思索着如何取得客栈掌柜的好感,不一会刘鹏就来到东升客栈,当夜就住了进去,好巧不巧的是仅剩一间客房了。

    第二天大早,刘鹏打量一下东升客栈,二层木质结构,陈设看上去真的一般,刘鹏也是富甲一方出身,实在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但处处透着一股干净利索之气。

    于是刘鹏就安心住了下来,而且一连几天客房被褥自己整理、卫生自己打扫,甚至连开水铁壶都自己去拿。而房钱却照付,一时间弄得店伙计都进退两难,不知如何是好?花钱住店,宾至如归,天底下哪有刘鹏这样的道理啊?

    果然几天之后的一个中午,刘鹏被伙计请进了掌柜的房间。待伙计走后,掌柜的给刘鹏沏了一壶茶,上下打量了一下缓缓问道:“阁下花着高价钱住着敝店,却坚持自己事事亲躬,难道是我们小店服务不周吗?”

    刘鹏赶紧说不是,王掌柜站起身来说既然不是嫌弃服务不周,而阁下又不像兜里缺店钱的主儿,有何事你尽管说吧。

    刘鹏听到这里慌忙跪下,连磕了三个响头:“请王先生救小人一命,事成之后愿意一半家产相送。”

    说完递上诉状,又连磕了几个响头,王掌柜赶紧扶起刘鹏长叹一声:“老韩头又给我添麻烦了。”看着刘鹏一脸疑惑的样子,不禁说起了当年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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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二十年前王掌柜和老韩头一个是吏部办案主事,一个是刑部办案主事,为人皆正直。某年一牵扯县、府、省的大冤案,朝廷让“三司会审”两人实在看不下去,便趁机捅了出来,结果得罪了权贵被去职,自此一个成了开旅店的一个成了看门房的。

    听完后刘鹏不禁恍然大悟,接着再三哀求下步之策。王掌柜捻着胡须说:“你的官司县里已然判了,抛开对错不说,刑部的确不能直接审理,最好还得找你们江西提行按察使(主管一省刑名的高官)申诉。”

    刘鹏紧说:“在下也知道此理,可是官官相护,我也没有门路认识这样的高官啊?”

    “不妨,既然是老韩头介来的,绍老夫帮人自然帮到底。”说着拿出一账册大小的红皮册子,里面竟然记满了全国七品以知县上官员的姓名、籍贯、爱好、考取功名时间等,甚至连官员之间的亲戚、师生关系都赫然在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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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掌柜指着册子说,这是老夫几十年来的“成果”,别说你这样的小冤案,还有更大的官司老夫也曾帮过呢!

    说着合上册子若有所思地说:“江西提行按察使,韩文韩大人是嘉靖二十年进士,那一年主考官是国子监掌院严嵩,即现在的内阁首辅。两个人自然是师生关系,现在他去严嵩的老家为官,中间自然少不了严嵩的举荐。

    而且韩大人虽居高位,但亦是寒门崛起,还有些许良心未泯。而且再过几天就是严嵩的76岁大寿,韩大人包括你们县贾知县作为地方官肯定会进京祝寿,说不定现在已然到了京师。”

    说着把伙计叫了进来说:你赶紧去一趟江西会馆,悄悄探访下是否有一位韩文韩大人在哪里住着?顺便探访一下他的其他情况。

    伙计应声而去。

    刘鹏这时不禁佩服万分,早就听说京城卧虎藏龙,今日果然领教了。两人一边喝着茶一边继续聊着案情,半个时辰之后伙计回来了。

    恭敬地说:“的确,韩文大人在那里住着,已然来京师十天了。小的花了几两碎银子,从他的一位随从中得知韩大人这几天早出晚归为严阁老准备寿辰礼物,可惜一直未能如愿。”

    王掌柜挥手让伙计退了出去。刘鹏心中不禁骇然,一个小伙计竟然有如此交往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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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鹏深深一躬掏出仅有的几百两银子面前一放,说先生运筹帷幄的能力实在令人佩服,下一步该如何请尽管吩咐。

    王掌柜连连摇手说:“老夫冒着风险帮你可不是为了你这区区几百两银子。”刘鹏赶紧说,先生心系天下苍生、高风亮节,容晚辈他日衔草结环再来报答。

    王掌柜听了这几句话果然很受用,接着说:“是了,是了。严现在韩大人的痛点是采买不到合适的礼物啊?想那严府金银珠宝、名人字画必然是车载斗量,寻常礼物必不能入严嵩的法眼啊?如果我们给他解决这个痛点,何愁你的冤案不能解决啊?”

    刘鹏这时如醍醐灌顶,忙说请先生继续指点迷津。

    王掌柜在房间捻着胡须着踱来踱去,忽然说:“有了,老夫这里当年藏有一颗辽东300年野山参。这可是稀罕之物啊!”

    “野山参?”刘鹏嘀咕着,这又有何用?

    “我当年刚入仕途时,四朝元老杨廷和大人年近七十,但每天含着一片野山参片,所以每日精力旺盛不亚于年轻人啊!你想现在严嵩已经七十多岁了,每日在内阁处理朝政自然精力虚弱,对他来说一颗野山参的价值远远大于一车金银珠宝的价值啊!”

    刘鹏赶紧说先生出谋划策晚辈已经是感激万分了,怎敢抢人所爱,再说这颗山参至少也得一千两银子,晚辈实在拿不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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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掌柜哈哈一笑,老夫心胸宽广每日粗茶淡饭即可精神矍铄,自然不用这玩意儿。对你来说却是能翻案的机会,事关你一家人的性命啊!你若不愿白拿,等官司赢了再还老夫一颗即是了。

    刘鹏再三拜谢,拿着野山参直奔韩大人住处而去。

    听说有主动献礼物之人,韩大人不禁喜出望外,一看此物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厚礼自然不能白收,于是问刘鹏重礼之下你又有何求啊?是求官还是求门路啊?

    刘鹏趁机拿出自己的冤状,韩大人不禁“勃然大怒”连说:“又是状告贾知县的,这个狗东西,竟然如此胡作非为。你躲在屏风后面,我现在就把这狗东西叫过来处理。”

    说着叫下人把同在会馆下榻的贾知县唤来,上去一顿臭骂,直接就把状子摔在他的脸上。大骂道:“告你的状纸都追到京城了,若不是本官替你拦了下来,若如告到严阁老的寿辰之上,搅了老人家的雅兴,非把你灭了三族不可。限你五日内把刘家的事去处理好,不然本官先剥了你的官服…”。

    贾知县跪在地上连个屁也不敢放,连滚带爬出去让师爷骑马回县处理了。

    刘鹏走出会馆后不禁潸然泪下感叹万千,对于老百姓来说天大的事,而对于封疆大吏来说不过是动动口舌之间。官场一粒沙,百姓一座山啊!

    果然没过六七日,家里仆人从老家赶到京城说贾知县已经归还所抄产并且还多给了两千两银子,说是补偿款并说千万不要再告了。刘鹏冲天哭着说:“父亲大人啊,咱家的案子打赢了。”说着拿着两千两银子向王掌柜客栈走去。

    注:本历史故事大背景参考明嘉靖年间历史。喜欢文史的点点关注。

    单字解释: 明 朝 官 场 异 闻 九 京 城 客 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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