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雀艺术史论|中国艺术史之铜镜

汉代铜镜延续了战国时期洛阳和寿春的铜镜传统。寿县出土铜镜上的蟠螭纹纹样在汉代变得更加复杂而稠密，龙身往往用双线或三线勾勒，背景则是交错曲折纹。另外一组发现于寿县的铜镜遍布涡纹，有时在涡纹上附加一层可能与星象学相关的海贝状多点纹饰。最引人注意的，也可能最蕴含象征意义的是TLV纹铜镜（又名规矩镜）。尽管TLV纹在公元前2世纪就已经出现在铜镜背面，但是制作最精良的此类例子出自王莽时期（9—25）到100年前后的洛阳地区。

典型的TLV纹铜镜（图4.34）中间有一个方形小台座，上有一圆钮，圆钮周围有12个小钮钉，区分出12个方位。TLV形纹饰构成了一个圆圈，其中装饰了动物形图案。事实上，整个镜面分成五个区域，代表五种基本元素。五行学说最早由邹衍（约公元前350一前270年）提出，在汉代风行一时。根据五行学说，太极生阴阳，阴阳生五行，五行生万物。五行间的关系可以用下面的表格予以表示。

铜镜中间方框之内的圆圈是土的标志，即琮。而四个方向、季节和颜色都由它们所对应的动物形象表示。很多铜镜上带有铭文，清晰地标明纹样的意义和制作目的。正如斯德哥尔摩东亚博物馆(MuseumofFarEastemAntiquities,Stockholm）中一面铜镜上的铭文所写：“尚方御竟（镜）大毋伤，左龙右虎辟不羊（祥），朱爵玄武顺阴阳，子孙备具居中央，长保二亲乐富昌，寿敝金石如侯王，宜牛羊。”

纹样主要来自一种糅合了天干地支符号的祥瑞宇宙观。其地支元素构成了汉代极为流行、在石刻及画像砖中多有表现的“六博棋”(图4.35）。根据古代文献，杨联隆复原了六博，以捕获对手的棋子或是将它们驱赶到L形死角中，己方最终占据中央为获胜条件，而卡曼（SchuylerCammann）则指出，六博蕴含了“确立一种象征性控制宇宙的轴心”的意味。在汉代神话中，六博是东王公和其他英雄喜爱的游戏之一，这些英雄常常试图用智慧和技巧战胜神人，以期获得神奇的力量（图4.36)。从铜镜纹样上看，六博游戏在汉末已不再流行。在浙江绍兴一带发现的年代在东汉和三国时期的铜镜上装饰了更直接的象征主义纹饰，纹饰十分拥挤并且多有浮雕人物，其中最常见的是道教仙人和长生不老的形象（图4.37)。公元300年之后，佛教主题也开始出现在铜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