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战忻口，中国军队打得有多惨烈？晋绥军旅长：我只带回了800人

1937年10月2日夜，国民革命军第61军新编独立第四旅旅长于镇河率领第2团和第12团，从平型关的团城口方面撤出前线，六日进驻定襄县南兰台村。几天之后，军长陈长捷令第4旅增援忻口守军，归郝梦龄军长指挥。为防敌机轰炸，全旅于日落时出发，10点多到达忻口。

全旅抵达忻口后，郝梦龄军长派来迎接的参谋已经等候在此，于镇河命令部队在红沟附近地区隐蔽休息，他则亲自带参谋长樊明渊与两位团长，跟随来接的参谋去红沟窑洞见郝梦龄。在红沟窑洞，郝军长说：“突破茹越口之日军经代县南下，崞县和原平相继被日军占领，现已逼近忻口。其后续部队不断增加，昨天猛攻云中河桥及东西两侧高地，遭到第35军孙兰峰董其武两旅奋勇抗击。日军未能攻占云中桥，今晚前线稍平静些。你们旅增援第21师李仙洲部的防线。”

紧接着，郝军长按墙上地图勾画的位置作了详细的指示，然后让参谋领他们去见了李仙洲师长。李仙洲说：“有你们部队增援，我们的防线加强了。两个部队不要交错防守，将阵地左翼划出一段由你们旅担任，但仍属郝军长指挥。”李仙洲在地图上指划完毕，参谋带领于镇河等人进入云中河南岸、忻口村北面无名高地。这片高地多为梯田，构筑工事较易。高地上有几块大小土山丘，其余全是梯田，当时还有未割倒的高粱一片连着一片。

于镇河观察了地形后，开始下令构筑防御工事，工事就地取材，利用高粱杆做伪装。第12团赵鸿儒部在旅阵地左翼，赵因有病团长职务由第3营营长李正元代理；第2团梁鸿勋部在右翼。于镇河命令他们加强主阵地一带各项防御工事，并在土山阵地前突出点，增筑前进阵地，加强纵深配备。

同时令两个团长各控制一个连的预备队，在土山棱线后挖土窑洞和掩体，挖好通往主阵地的交通壕。各团进入阵地后，开始加固工事，构筑暗掩体，并劈了山腰到山麓的土坡，以阻止敌人猛攻。主阵地设在山腰部，突出点有重机枪掩体，山顶有诱敌飞机和敌炮兵轰击的假阵地工事。旅指挥所设在阵地棱线后的土窑洞和掩体内，距前线仅有20多米。

工事构筑完毕，各部队陆续进入阵地。第一天尚安静，日军只向守军阵地发射了十数发炮弹。这样就有了整修阵地、增强工事的机会。当晚，火车从太原运到补给弹药，以及构筑工事需用的木材和给养。第4旅从兵站领到手權弹10几箱，手雷5箱，重机枪、步枪和冲锋枪子弹10几箱，还有面粉及熟食。

第二天午前，日军派出机在阵地上空盘旋侦察。于镇河判断日军很快就要发动进攻，遂令各团做好战斗准备。各团给士兵补充了子弹和手榴弹，官兵都进到自己掩体内，并将手榴弹盖全部打开。阵地战壕前30多米至40多米处，埋了两层拉雷，由山麓守兵监视，敌人进入雷区就拉响。

到下午三四点，日军飞机和重炮又向守军阵地猛轰，敌部队接着发起进攻。守军官兵使用所有武器奋勇杀敌，团营长都亲投手榴弹。鬼子接连三次进攻，都被击退，阵地外敌尸累累。战斗结束后，守军缴获敌步枪、轻机枪掷弹筒和防毒面具等80多件，弹药一千多发。在当天的战斗中，第4旅伤亡官兵100多名，连长李天赞、乔遵道及排长等10名军官受伤。

第三天夜里，郝军长命令第4旅在拂晓前攻占南怀化及村东北高地，令李仙洲师长率该部攻占日军盘踞的204高地。拂晓前，郝梦龄军长召集于镇河和李仙洲在高地上研究划分两个部队攻击区域时，李仙洲突然被204高地敌人步枪弹打伤胸部紧急送下阵地。十六日，于镇河令第2团梁鸿勋团长率该团两个营（另一营担任旅预备队）进攻南怀化，第12团李正元率该团进攻204高地。郝梦龄军长与54师师长刘家麒亲近阵地前观察我旅攻击进展情况。

战斗开始后，梁鸿勋的第2团很快攻入南怀化村。但进攻204高地的李正元团攻至半山时，被日军密集机枪和炮火阻击于半山腰，进退不得。危急时刻，于镇河命令第2团梁鸿勋部增援李正元部，同时命令预备队孙宝歧营长带领2个连增援。各部援军杀到山顶与鬼子展开激烈肉搏，日军死伤累累，被迫退往山顶。

在救援李正元团时，郝梦龄军长和刘家麒师长亲临前线指挥，不料鬼子为截断守军援兵的进攻，集中飞机大炮和重机枪朝守军后方做延伸射击。郝梦龄军长在路过一条山沟时，遭到日军重机枪扫射跌倒在沟中，当场壮烈牺牲。刘家麒师长伸手去拉郝梦龄军长，鬼子又一扫来一排枪弹，刘家麒师长脖子和胸部被子弹击中，刘家麒师长被紧急抬下阵地，还未走到团部大门口时就因失血过多而牺牲。

由于军长师长同时牺牲，兵力不得不向后收缩回救，在前线苦战的李正元部未能攻占204高地。日军集中兵力攻击前来救援的梁鸿勋部第2团，梁鸿勋率部杀退日军进攻，但全团也付出了惨重代价。

激战中，梁鸿勋团长腰部和腿部受重伤，二营长覃连登头部与胸部受重伤，三营长张学英腰部受重伤，两个营长抬到后方医院，还没上手术台就牺牲了。连长张振华、李登山、李明、王明亮均阵亡，两个代连长陈三元、徐鸿章也先后阵亡。

在第12团方面：团长李正元阵亡，一营长邢振荣负重伤，连排长阵亡半数以上，第4旅旅部副官于成年在率领卫生队抢救伤员时也中弹牺牲。此次攻击，全旅伤亡三分之二，伤亡惨重。

郝军长牺牲后，第61军军长陈长捷接替郝梦龄军长总指挥一职，进入忻口红沟窑润指挥所。陈长捷得知204高地攻击伤亡惨重后，命令全旅停止攻击，伤员全部撤下阵地休整。随后，陈长捷命令独立第3旅第5团于17日午增援第4旅。于镇河命令该团据守第4旅左翼阵地。

十七日天亮时，敌机又不断轮番侦察和轰炸第4旅阵地。这天早晨，第19军杜堃的第215旅，赶到忻口阵地。由于204高地一带地形险要，且高于守军阵地，日军居高临下，对守军威胁极大。因此，就成为敌我双方争夺的重点，守军援军陆续开来后，总指挥陈长捷决定由杜堃和王丕荣两旅担任主攻任务，两次向204高地和南怀化发起攻击。

十八日拂晓开始进攻，战斗十分激烈，不到一个小时就伤亡过半。最后，在守军炮火集中猛烈轰击的配合下，终于攻占204高地和南怀化以及该村以北高地。在这期间，八路军在雁北不断截击雁门关及其通往大同的要道，断了敌人的后方联络补给线。八路军第129师第769团第3营于10月19日夜冒雨奇袭阳明堡敌飞机场，焚毁敌机20多架，使日军恐慌万状。从此以后，在阵地上很少看到敌机侦察和轰炸。

直到10月下旬，敌我双方无激烈战斗，敌人转为防守。10月30日，陈长捷令杜堃旅接替第4旅的防务，令第4旅撤至忻口村休整，准备全线反攻。这时平汉线日军川岸兵团沿正太线进入娘子关守军被击溃，威胁太原。阎锡山命令忻口守军全部撤退，忻口之战自此结束。

血战忻口，独立第4旅原有3900名官兵，战斗结束后仅存官兵800人，由此可见此战之惨烈、牺牲之重大。在晚年的回忆录中，于镇河写道：“忻口战役伤亡惨重，我旅3900人一仗下来我只带回了800人。这些牺牲的弟兄，都是铁骨铮铮的军人！”

【本文由稗史候说收集抗战资料、回忆录整理和书写，错漏失误之处，敬希读者指正】